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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19-07-29 19:35:56

(业火)

“!”

走到了王城的入口,从伟岸的城门可以看见城内数之不尽的宫殿。

这里是整个落阳地位最高的人居住的场所,但是……

城门的守卫,已经不知为何全都躺平了。

似乎没有抵抗,就直接昏睡过去的样子。

“该死……王城内的卫兵素质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?”

看来长久的和平已经让这里的人产生了懈怠的情绪。

只是,城门的防卫陷入瘫痪,也就说明了城内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。

紧握佩剑的右手稍稍增加了一些力道。

这令人窒息的不安……

“哈……”

穿得实在太少,所以体力的消耗有些过度了吗……

不管怎样,先去小冬暂住的王府确认一下状况……

拔出佩剑,迎接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战斗。

我的视线扫过这群仆在地上的杂兵,犹豫片刻,还是放下了叫起他们的打算。

深夜的王宫,比外面的市街更加黑暗,平时会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巡逻的巡逻兵,今晚也不知去向。

很难说那些人是和门口的守卫一样遇到了麻烦,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……

不过,也正因为如此,我才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它-------闪耀在夜空之中的梦幻般的银色。

在这个落阳,没有多少人会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。

“小冬!”

并没有确认光源是谁,甚至没有确认其是否是人,我就大叫着跑了过去。

在酒店的那一次,小冬的身上并没有出现这样的银色,但是今晚却有所不同。

预言者有着接近全知的力量,而预言只是全知的一个部分,银色,就是它的象征。

“来了啊……”

身背着少女的士兵,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着。

借助银色的光芒,我注意到了这个身上所挂的彩-------虽然都是小伤口,但是数量却已经称得上惊人了,不过这些小伤口虽然多,但是却没有一处伤及要害,简直不可思议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被银白色的闪耀光芒包围的少女,在夜色中显得尤其刺眼。

只可惜,此时在场的所有人,都无暇去欣赏这颗刚刚升起的星辰。

“你来了就好,像这样走钢丝实在是太危险了,如果再出现预言的偏差,这孩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。”

这孩子?

从小冬口中说出的话,很显然并非源自少女自身,而是另外的意识。

“这就是……预言吗……”

少女的双瞳是黯淡的,面无表情的她,此时或许连意识都已经消失了,再加上她身上的血……

老实说,我无法判断现在的她仅仅是昏了过去,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。这对我而言,属于常识以外的部分。

“你们总是习惯称之为预言,不过,我们还是更加喜欢演算这个词……啊,没时间说这些了……”

“是啊……”

被谜样的光景所吸引,我几乎要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抛之脑后了。

大概扫了一眼正在逼近的追兵,这个数量……

超过三十个人吗……就算这些人都是拿着杀猪刀的屠夫,我恐怕也敌不过。

“小心点,业火,这些人并不简单,每一个人都有着不逊于王宫近卫军的实力。”

“开玩笑的吧……”

王宫近卫军是落阳最精锐的部队之一,近卫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,我虽然不至于在与他们一对一的情况下落于下风,但是也仅限于一对一而已,一对二就未必能够敌过了,何况这么多……

可是,我身边的这个士兵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近卫军而已……

是吗……如果有预言相助的话,即使凭借一己之力,也有可能逃到这个地方……

以最小的代价,换取最大的战果,抛去一切迷茫,仅遵循指示行动……

对巫女的绝对信任,帮助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。

“按照我的指示去做,至少还能有一线机会……”

从千万中可能性之中,窥见唯一的胜机,并抓住它,这是只有预言者才能做到的事情。

“好吧,也只能如此了……”

“我也不知道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,在那之前,我必须确认你可以承受的最大损失是什么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我可以承受的……最大损失?

对了,春羽那个家伙也曾经说过,预言者其实并不是预测未来,而是选择未来,利用手中的筹码,来使未来按照自己的选择发展。

小冬的意思,就是要从我的身上,借一些东西作为筹码吗?

可是……我该如何回答呢?

我对预言者,并没有任何的好感,虽然不像狼啸一样憎恨着她们的存在,但是总体而言,应该是厌恶居多吧……

我并没有任何的理由,为了一个预言者而拼上性命。

可是……

“一群乌合之众罢了……除了这条命之外,都交给你又有何妨?”

“好……我明白了……”

“等等……”

并不是这样的……

如果那天夜里与我交手的不是沙岚,而是另一个身手与他相近的人的话,我恐怕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了,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的我,为什么现在反而……

“如果有可能的话……留我一条命吧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听了我的话,小冬露出了并不属于她的微笑。

“真希望这孩子自己,能够听到你刚才所说的话……她一定会高兴得疯掉的……那我也要,拿出自己的全力了!”

……

(沙岚)

“啊!”

始料未及,身旁的少女不知为何,发出了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发出过的惊叫声。

忍耐并始终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理智的她,是察觉到了什么其他的异常了吗?

“小羽?”

少女的卧室,被混沌的银色所笼罩,不可思议的旋风,吹开了床上的被褥,也将我的身体吹到了床下。

“呜……”

旋风很快就消失了。

少女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,此时的她,意识依然有些模糊。

右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,左手则是在床上盲目地摸索着。

“拿去……”

我打开旁边的衣橱,从中找了一套看起来相对可爱的纯白色内衣丢给了少女。

“啊,谢谢……”

少女猛地摇头,她现在的状态,称不上自然,不过已经越来越接近平常的她了。

“发生什么了?”

虽然旋风已经消失,但是少女所释放的银光却依然存在着,这看似幽静的光芒,在现在这样的深夜,反而有些暴乱的意味。

“是时流……被封印的时流,流出来了……虽然只是一点点……”

被封印的时流?那是什么鬼东西。

“说人话……”

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可是……这是只有像我一样的人,才能做到的事情……”

匆匆换上自己的巫女服,小羽拿上挂在门边的蛇皮长弓,小跑着离开了卧室,搁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。

“喂。你给我站住!”

切……我还是先把衣服都穿上再说吧……

……

(狼啸)

“走快点!能早一刻是一刻!”

“恩!”

业火的母亲带着我和夏琳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着王城前进。

幸好将军府的马厩里有足够的战马可以供我们乘骑,否则的话,我们很难在银色的风暴到来之前,顺利冲进王城。

“!”

瞬变的风向,以及如同银色的星尘一般围绕在夏琳周围的未知存在,都让我目瞪口呆。

“到底是谁干的?”

夏琳的表情扭曲了,和不知所措的我相比,她显然更加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环境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,但是……随着夏琳周围的银色风暴的降临,空气就如同凝固了一般。

除了少女身旁因为风暴而扬起的沙尘之外,空气的流动变得更加缓慢了。

“和十三年前一样的现象啊……”

位于我前方不远处的业火的母亲,如此说到。

十三年前……落阳都城巨潼城内发生了一场意外,其过程并不可考,但是它导致了业火的父亲殉职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
业火的母亲大概也是那次事件的知情者之一吧。

“被封印的时流泄露出来了…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”

“被封印的时流?”

是和预言者有关的事物吗?

“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明白,但是可以确定的是,这是和预言本身息息相关的存在,时流承载的是认知,以时流为代价,可以获得认知,预言可以说是认知的最高境界。”

夏琳将自己的右手张开,高举过头顶。

风暴蔓延开来,刹那的功夫,就将我的身体笼罩在了其中。

“启用被封印的时流的代价是巨大的,我没办法随便抵抗这种力量,但是我还是可以让你们不至于受到时流的侵蚀……”

伴随着少女的右手再度垂下,银色的风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“走吧!”

“唔……哦……”

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,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变化,不受时流的侵蚀……是个什么意思呢?

这个问题,很快就有答案了……

……

(冬?)

1.3倍……已经是极限了……再继续提升,不仅我自己会有危险,就连这个孩子也……

如果我也能拥有一个身体的话……

“那些人的速度,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慢了?”

依然背着我的卫兵,看到那些黑衣人异样的动作之后,理所当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“用了一点点的小手段,不要紧的……”

才不是什么小手段呢……受到这个孩子性格的影响,连我也……失去原本的立场了吗?

释放出被封印的时流,令全世界的时流都因此而变长,普通人会因为无法习惯突然变长的时流,而在短时间内处于原本缓慢的时流之中,就像是惯性一样。

而我想要让一个人快速适应时流的变化,也是非常简单的,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暗示就可以做到了。

快速适应新时流的业火,虽然还是不可能战胜那些追兵,但是足够护送我们且战且退了。

只是……

没有实体的我,需要借助这孩子的身体来施放被封印的时流,但是却没有办法将她的时流与我自己的时流独立出来,如此一来,原本属于这孩子的时间,也会在我施放时流的同时,被等比例地消耗。

然而我并非可以用生命去衡量的存在,即使我的时间消耗殆尽,我的存在也不会消失,但是人这种生物却和我不同……

虽然我们会投影宿主的性格,但是认知和心智却无法投影,所以我们终究不是她们,自然也不具有代替她们做决定的权力。

“!”
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
心脏跳动的速度,越来越快了……

“业……火……”

“啧……”

再一次勉强逼退了黑衣人的攻势,业火退到了我的身旁。

守着我的卫兵也已经到了极限,即使是最简单的奔跑,都只能断断续续进行。

否则的话,我也不至于打出最后的一张牌。

“他们很快就会适应时流的……你所说的帮手还没有来吗……”

“应该……快到了吧……”

不行了,业火原本就穿得单薄,所以体力的消耗也会远快于那些黑衣人,即使他的体质相当出众,再这样下去也会有休克的危险。

演算……再次演算……

冬……如果是你的话……

这样的自我欺骗,即使连自己都说服不了,可是,我已经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办法了……

“最后的时间,就让我来争取吧……虽然无法保护这个孩子,但是至少要留下你们两个活口……”

这不是单纯的自我牺牲,而是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,将损失降到最小。

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
读出了我话中所包含的意味,业火不假思索地抓住了我的手臂。

想要阻止一个人,通常都会是这样的动作吗?

可是这对我,是毫无意义的。

“让十三年前所发生的天变,重现于此!”

解放所有我所拥有的被封印的时间,让自己回归零的命运。

白澜啊……你的女儿,让你失望了……抱歉……

“十三年前的……别,给我住手!”

不能犹豫……绝对不能犹豫!

不能像白澜一样,等到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的时候,才想到去弥补……

不能让更多业火这样的人,失去自己的至亲。

时流封印,完全解印!

……

时流的倍率无限延伸,让新的时流融入这个世界的时流,无穷尽的释放,无限的倍率……

如果将业火他们从时流中分离出来,是可以为他们创造短暂的时停的。

这是最后的手段了,十三年前……白澜所解放的时流,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的时流之中。

自那之后,一年的长度从曾经的九个月被延长为接近十个月的时间,这一次,又会延长多久呢?

这已经不是我需要思考的问题了,下一个我,亦会于现在的我不同……

一即是全,全即使一,我很快,就会与你们融合到一起了……

迸裂的时流化作银色的天柱,将夜空与大地连为一体。

星空因此而失色,世界因此而臣服。

风止……云静……

只可惜,除了身边的两人,谁也无缘见到这一幕。

“好了,放我下来吧……”

让我和这孩子一起,在这里安然睡去吧……

在睡梦中消失,对她来说,也算是绝望之中的微小幸福了。

“小冬……”

“虽然很想让这孩子亲自和你道别,但是……我也不能确定时停能够持续多久,所以请你们尽快离开吧……”

“闹够了吧!”

“!”

不可能的,为什么除了他们之外,还有人可以摆脱时停的影响?

可是,这个声音,分明是属于某个女人……

而且,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……

“十三年前他拼上性命去保护的女孩,可不能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就在这里丢掉性命。”

骑在战马上的女子,虽然身穿色调单一的蓝色棉衣和蓝色棉裤,但是这丝毫不能掩盖她高贵的气质。

我与她确实有过一面之缘,在我依然是白澜,却又不是白澜的那个时候……

紧跟在她身后的,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,和另一个……

夏琳……原来如此吗……

“时音……还有夏琳……”

“果然不是那孩子……夏琳说的一点都没错。”

“唔……”

不完整的预言……终究还是不能够作为演算的唯一凭证,看来,是我太心急了。

“停止吧,现在收手还来得及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既然这样的话……

时停的最大限度也不过是数分钟的时间,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还有中止的机会。

虽说已经解放的时流无法收回,但是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。

那么,就此收手吧……

“剩下就交给你了……夏琳……”

如果这就是你的希望……

……

(沙岚)

远方的天柱突然间消失了,怀里的女人却依然在挣扎。

“放开我,沙岚!”

“不是说时停的时候,其他人都动不了吗?所以没人帮得了你了。”

天晓得这个白**人会去做什么,但是可以确定的是,这个女人神经质的时候,她做什么都必须去阻止就是了。

实在不行就再推倒她一次……

哦,我到底在想什么?自己这几天的身体状况已经够糟糕了,再这样消耗体力,不仅是折寿了,恐怕连猝死都不是完全不可能的。

节制……节制……

“时停已经结束了……”

“哦?是吗。这代表什么?”

“发动时停的人已经死了,或者她认为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时停了,当然后者的可能性非常低。”

时停是只有预言者才能做到的事情,而预言者的决断,都会经过极为精密的演算,时停期间难以又外力的干涉,想要让预言者中止时停,除非有其他预言者的干涉,否则不可能做到。

“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,你现在去都没有什么意义,今晚还是休息吧,你不可能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……”

“沙岚……”

“预言者可以有很多,但是小羽只有你一个……”

更何况……她所做的事情,真的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样吗?

时停结束了,寒风再度席卷而来,时间已经迫近凌晨,说真的,实在太冷了。

又是睡眠不足的一天……最近这几天,想要好好休息一下,怎么就那么难呢?

“回去吧……”

“恩……”

这个女人已经是属于我的东西了,作为代偿,是我无论何时都站在她这边的承诺。

这代价也是有够大的,所以说,如果随随便便就弄坏她,这买卖就太不合算了。

扶着小羽的肩膀,我转身走向了身后的神庙大门。

“哒-哒-哒-哒-”

“嗯?”

马蹄声……奇怪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并非是我的错觉。

这个时间,是谁会骑着马跑到神庙里来?

带着这个问题,我回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“沙岚,那好像是……”

“恩,不会错的……”

银色的光芒转瞬即逝,但是即使借着这仅此一瞬的闪耀,我和小羽还是同时察觉到了那个刺眼的事实。

赤电……陪伴了老爸十多年的战马……孤零零地,走向了我所在的地方……

“想好好睡一觉,真难啊……”

我的头,开始疼起来了……

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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